凌晨两点十七分，广告公司二十七层的灯光依然亮如白昼，落地窗外是沉睡的上海，只有东方明珠的彩灯还在不知疲倦地闪烁。
“再检查一遍动画效果。“她对着空荡荡的办公室自言自语，手指在触控板上快速滑动。明天——不，今天上午十点的提案关乎公司能否拿下年度最大客户，作为创意总监，她不允许任何差错。
电脑屏幕突然闪烁，她心里“咯噔“一声。下一秒，她精心制作的3D建筑模型像被无形的手揉碎，变成一堆扭曲的色块。
“不！“她猛地站起来，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。指尖发凉地按下保存键，却只得到一个红色的错误提示框。连续工作三十六小时的疲惫突然排山倒海般袭来，她几乎能听见自己太阳穴血管突突跳动的声音。
技术部的门被推开时，他正在拆解一台老式收音机。螺丝刀在电路板间灵活游走，耳机里放着舒伯特的弦乐四重奏。这个时间整个楼层应该只剩他一个人——直到急促的高跟鞋声打破平静。
“有人吗？紧急情况！“女声里压着火气。
他摘下耳机，看见玻璃门外一个穿着米色西装套裙的身影。她左手抱着笔记本电脑，右手正不耐烦地敲击门框。走廊灯光在她身后拉出修长的影子，栗色短发因为剧烈动作微微颤动。
“技术部下班了。“他拉开玻璃门，闻到淡淡的茉莉香水味混着咖啡的苦涩。
她抬起头，对上一双藏在黑框眼镜后的眼睛。镜片后的目光沉静得像深夜的黄浦江，让她想起提案失败那天独自在江边散步到天亮的时刻。这个认知让她更加烦躁：“我的电脑在保存时崩溃了，上午十点有重要提案。“
他接过电脑，
“程总监是吧？我听过你的提案。“他转身走向工作台，“理论上这种突发情况应该走IT支持系统，但...“他看了眼腕表，“考虑到时间因素...“
“需要多久？“她打断他，声音像绷紧的弦。
他把电脑连接上显示器，十指在键盘上翻飞：“取决于损坏程度。你可以先回去休息，明天早上——“
“我就在这里等。“她拖过一把椅子坐下，从包里掏出备用U盘，“至少先把文字稿备份出来。“
“找到了。“二十分钟后，他突然说，“是显卡驱动冲突导致渲染器崩溃，但源文件没受损。“他转过屏幕，她精心设计的商业综合体模型正在缓缓旋转，玻璃幕墙反射着虚拟阳光。
她肩膀一松，这才发现后背已经渗出冷汗：“能恢复全部效果吗？特别是光影变化那部分。“
“理论上可以。“他推了推眼镜，“不过需要重做渲染设置，大概...“他心算了下工作量，“三小时。“
“我帮你。“她搬着椅子坐到他旁边，“这部分交互设计是我做的，解释起来更高效。“
他递给她一个备用键盘。
清晨五点四十七分，她按下最终保存键。落地窗外，城市正在晨光中苏醒，早班地铁载着第一批通勤者穿过高楼之间的缝隙。她活动着僵硬的脖子，发现他正在整理乱七八糟的数据线，动作带着技术人员特有的条理性。
“谢了，改变请你吃饭！”
他回了一下礼。满脸疲惫但又带有些许兴奋。“应该的，还有专业建议，下次重要文件记得云端备份。“
“专业建议……技术部应该提供24小时紧急联络通道。“
她望着手里的手机，有些“心不在焉”的回了句。
他笑了了笑。“哦，是这样的，我是上周刚担任技术主管。“
阳光透过玻璃幕墙照进来，在他们之间的空气中画出淡金色的光路。
十点整的提案会上，她的3D演示引起客户阵阵惊叹。当画面切换到他帮她重做的黄昏光影效果时，她注意到坐在后排的技术主管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。这个细微动作让她在解说时声音更加流畅。
“太精彩了！“客户总监起身鼓掌，“特别是时间流转的视觉效果，完美呈现了我们的品牌理念。“
会议结束后，她在茶水间遇到了正准备离开的俞川：“晚上有空吗？我知道南京西路有家...“